冬日的早晨,天际边泛起了一丝橘黄色的晨光。鳞次栉比的屋舍之间,透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街道之上,寥寥可见几个早起的商贩,正向着市坊而去。

寂静之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向着刚刚开启的城门缓缓驶去。

“王上,昌平君已经启程了……”

嬴政身后,赵高弯着双手捧着一份竹简。

“知道了。”嬴政点点头,随手将手中的佩剑插入剑鞘之中。

这么多年下来,无论实力增强了多少,嬴政也总会在每天的清晨练剑。这早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之中。

“父王,大舅去楚国了吗?”嬴政身旁,同样汗流浃背的扶苏,看着嬴政,奶声奶气地问道。

嬴政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问道:“扶苏为何如此关心昌平君?”

“回父王,韩夫子尚在之时,便已教导扶苏要知恩图报。往日里,大舅更是时常给扶苏许多有趣的东西。”年纪尚小的扶苏同样笑着,回答道。

嬴政轻瞥过一眼赵高,目光虽然平淡,但是擅长察言观色的赵高,却是能感受到嬴政目光之中的怒气。

“奴婢知罪!”赵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层层细密的汗珠顿时出现在了他的额髻之间。

“扶苏,告诉父王,你觉得昌平君为人如何?”嬴政没有理会跪倒在地的赵高,反倒是继续对着扶苏问道。

扶苏看着一旁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赵高,直觉告诉他,先前他的回答令嬴政不满了。

但是,至于哪里不满,年纪尚小的他确是想不明白。

“扶苏常听母后提起大舅之贤才,亦时常告诫扶苏,令扶苏学习大舅,勿令父王失望,令大秦社稷蒙羞。”扶苏脆生生地回答道。

“寡人知道了,来人,带着太子先去族学。”嬴政点点头,随即向着平日里负责照顾扶苏起居的太监说道。

“喏!”那太监倒也熟悉宫中的一应规矩,此刻恭恭敬敬地领着扶苏,亦步亦趋地向着族学走去。

等到扶苏离开,嬴政再也不掩饰眼神之中的怒火,对着赵高呵斥道:“赵高,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你跟在寡人身边,也已经十多年了吧!以你的眼力,看不出来寡人与昌平君之间的关系吗?你可别告诉寡人,昌平君给扶苏的东西,没有经过你的手!”

“王上恕罪!奴婢当真无心啊!”赵高跪服在地上,又连磕了几个响头。原本中车府令的管帽,也被他磕掉在了地上。

“格去你的中车府令之职,自领一百军棍!”嬴政挥挥手,说道。

“谢大王!谢大王!”赵高听闻,非但没有丝毫悲伤,反倒是感激涕零地再次磕头谢恩道。

“慢着!”正当赵高站起身,准备向着刑房走的时候,却是再次被嬴政喝止了。

“王上!”赵高身子一僵,随即弯腰恭敬地听着嬴政的命令。

“从今日开始,所有的公子公女,具皆需要住在族学之中,每月方允见他们的母妃一次!”

“奴婢遵命!”赵高微微一喜,既然嬴政还将这等贴身之事交于他来做,那便说明他尚未失宠。

至于丢失掉的中车府令,和那一百军棍,赵高根本就不在乎。

等到赵高走后,嬴政看着满院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心中不由得暗下决心道:“看来,必须要尽快再将黑冰台分化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