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超话匣子一打开,一张嘴像是拧了开关的水龙头,对乡长吴大观憋了一肚子的好几年各种冤屈一股脑全都当着黄书记的面倾倒出来。

在他的描述中,吴大观就是一不学无术整天骗吃骗活的混蛋领导干部,不仅整天只顾着拉帮结派仗势欺人,还一直把胡集乡当成自留地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侮辱乡干部那是家常便饭,违法违纪的事情半点没少干。

按照丁广超的描述,吴大观在胡集乡当乡长这几年收受下属各种好处那都是小事一桩,最重要他还滥用职权侵占公款。

这位吴乡长对上级布置的任务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尤其是饲料厂拆迁款一直没到位的问题,造成今天胡集村拆迁老百姓上访的始作俑者就是吴大观。

丁广超还介绍说,“当初饲料厂要在胡集乡投资建厂的时候,明明县里已经在村里划出了一块规划用地给饲料厂使用,吴大观却不顾县里规划用地范围私自调整用地面积并挪用了老百姓的拆迁补偿款。

正因为吴大观不顾老百姓利益独断纲行才导致了胡集村老百姓对于拆迁问题从始至终怨声载道,尤其是对于拆迁补偿款一直未能到位的问题反应尤为强烈。”

黄一天听了丁广超一番话后沉默下来,他之前倒是想过吴大观这种基层领导在底下玩一些阳奉阴违的勾当也算正常。

只是黄一天却万万没想到吴大观居然胆子大到离谱的地步?他居然连县规划局的规划用地范围都敢随便更改?他是真把胡集乡当成自己家的后花园了吗?

丁广超长篇大论的一番话说完后,办公室外的天已经黑下来,黄一天扭头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脑子里不禁思忖:

“一山不容二虎,不管乡长吴大观到底有没有像丁广超说的那样犯了这样那样的严重问题,就冲他在胡集乡当了几年的土霸王,也绝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胡集乡。”

黄一天脑子里简单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面后,身子微微前倾调整了一下坐姿,冲着丁广超咳嗽一声道:“丁主任,你刚才向我汇报的那些事如果是确有其事,那么吴乡长这些年在胡集乡很多事的确是做的太过分了,根本就是不称职啊。”

“黄书记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刚才向您汇报的所有情况句句属实啊,不信您可以随便在乡政府大院找个人打听,我保证绝无虚言。”

黄一天见丁广超脸上露出几分急切,冲他摆手笑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丁主任的话呢?我只是觉的,吴大观在胡集乡也算是根深叶茂,就算咱们知道他以前做了很多违纪违规的事情,一下子想要把他连根拔除恐怕不容易啊。”

黄一天的话顿时让丁广超脸上露出些许兴奋,尤其是当他听到“连根拔起”四个字的时候,恨不得要从座位上跳起来拥抱领导。

大快人心哪!

对于丁广超来说,哪怕是有人动了要把吴大观连根拔起的心思都是值得庆幸的一桩大好事,何况此人还是政治素质较为成熟的黄书记?

丁广超连忙冲黄一天主动请缨:“黄书记,只要能为民除害您需要我丁广超做什么都行,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黄一天忍不住笑了!

要说乡里的干部跟县里的官员真是没法比,县里的官员更擅长袖子里玩火,乡里的干部却往往更习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处理问题。丁广超身为乡人大主任,原本在乡里也算有身份的领导干部,就因为之前受了吴大观百般侮辱,一听说领导要对吴大观下手,顿时一张脸上高兴的像是几岁的孩子。

喜怒于形是官场人大忌!

政治智慧更多是凭着个人领悟力不断提高,黄一天心里有数,有些话即便跟丁广超说了他也未必能听得明白,他只能对丁广超强调一点,“不管吴大观之前做过什么,一切还得靠证据说话,纪委或者说上级领导要看到证据,否则,那就是小道消息,不气任何作用!”

黄一天和丁广超深谈后的第二天上午,他让朱家友通知胡集乡所有领导班子成员召开会议,在这次领导班子会议上,他亲自宣布了胡集乡领导班子成员分工调整内容。

起初,会议一开始吴大观只是冷着一张脸静静听着,直到听黄一天宣布说,“乡人大主任丁广超同志负责调查处理胡集村老百姓上访事件”,吴大观突然像是针扎似的喊起来:“我反对!”

黄一天看也不看他一眼:“反对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