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后,张二江突然冲着黄一天做了一个让他把脑袋凑过来的手势,黄一天惯性把耳朵凑近些,感觉到张二江口中喷出热乎乎的气体极力压低声音在自己耳畔说:

“小黄,有件事我可得跟你提前打个招呼。”

“什么事?”黄一天略显诧异问。

张二江几乎用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提拔到乡下以后,县台办主任的位置正好留给江佳欣。”

黄一天听了这话差点忍不住当场乐的笑出声来,他怎么也没料到张二江神神秘秘套在自己嘴边说出这句话来?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看不出来张二江倒真是个情种,刚从市里回到普水县头一件事就是惦记着要提拔老相好。”

黄一天嗓子里轻轻“咳”了两声,低声对张二江道:“老领导,事情要是进行的顺利我肯定没意见,不过江佳欣刚刚提拔到县台办当副主任时间不长,这么快再推荐提拔她当主任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万一因为这事您在背后被人说出什么闲话可不好。”

“那倒也是。”张二江听了黄一天的提醒后若有所思神情。

“要不这样吧?”张二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黄一天说,“等你提拔走之前可以向组织部门极力推荐江佳欣全面主持台办工作,等过渡一段时间后再给她一个说法。”

张二江既然已经心里打定主意,黄一天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自感叹,“官场历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己县台办主任的位置还没腾出来已经有人惦记上了。

幸亏自己这是有了合适的提拔职位,万一要是没有呢?岂不是硬生生要被副主任江佳欣从一把手主任的位置上挤下来?”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当晚的酒宴在钱成贵的张罗下,无论是领导还是下属都喝的相当尽兴,尤其是新上任的副县长张二江明显是喝多了,秦关公搀着他下楼的时候死活不要他扶着,非要老相好江佳欣搀着才肯走,那副猴急模样看的人不禁脸红心热。

众人瞧着张二江那副醉酒后的囧态想笑又不敢笑,黄一天担心他别酒后失态闹出什么笑话来传出去有损领导声誉,遂做主打电话让司机赶紧过来送他回去休息。

夜晚的小县城,寂寥的路灯下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影,偶尔有半夜三更还在蹬三轮车讨生活的车夫踩着“吱吱嘎嘎”直响的破旧三轮车漫无目慢悠悠骑着想要找揽客目标。

黄一天坐在专车里,透过深褐色的车窗看向窗外透着不停后退的路灯杆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几分钟前酒店包间里的喧闹声犹然在耳,此刻坐在车厢里却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孤独来袭。

是的,孤独!

如果说这世上有人每天面对繁华世间却视若无物,有人耗尽心神投身红尘却又随时保持一颗宁静的心,此人毫无疑问是黄一天。

没有人能理解他对每一天看似平凡的日子里其实充满了强烈的期待,他希望时间能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漫长的岁月长河中能尽早度过让他必须在这个在官场中熬资历的阶段;让他最快的速度有机会找到合适的契机踩在巨人的肩膀上攀上高枝。

卧薪尝胆的苦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

没有人知道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这个看起来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总会情不自禁想起当年被那伙人逼的不得不从高楼纵身一跃的刻骨恨意,那仇恨早已留在他的血液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纵情奔流提醒他勿忘前耻。

前世的老婆“秦佳妮”结婚了,嫁给了省城的官二代,当他确定消息属实的时候内心的感觉是那么的绝望和无助,秦佳妮真心爱的男人是他,她却不得不嫁给官二代,这难道真是命吗?

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内心的真正痛苦,身为一个男人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面自称男人?

“智慧的人总是看见希望!”

黄一天喜欢这句话,自从秦佳妮结婚后,他靠着这句话勉励自己支撑着千万不能倒下,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做,还有太多的仇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