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学,祖宗之法不可变。纵观历史,宋朝的王安石变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正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才致使宋朝天下大乱,法令不通,因此由盛转衰,最终被北方蛮夷夺走半壁江山,更有二帝北狩的奇耻大辱!”李扬刚刚说罢,张明阳就急不可耐的反驳起来。

“此言差矣,王安石变法可取之处颇多,之所以失败只是因为朝中顽固守旧之臣刻意阻挠,这才前功尽弃留下祸根的,倘若当时朝堂上下众人一心,又岂会有二帝北狩之祸端。”李扬不假思索,立刻出言辩驳,这可都是后世之人研究了多少年得出的结论,能有错吗?

“哼,上下一心?王安石肚量狭小,利用手中权柄肆意排除异己。这等奸佞之臣司马光大人又岂会同他同流合污,而奸佞之臣的革新之策又岂会真的为国为民?”张明阳一脸不屑的说道,话音一落立刻引得场上诸监生喝彩不断,说得好啊,王安石他就是个奸佞之臣!

看到这幅情形,李扬不由愕然。然后就明白过来,现在的人都比较迂腐,最最讨厌的就是什么变法了,那王安石当然不会有后世那样的改革先锋称号了。“奸佞之臣,此话何解?”略微一想,李扬决定从奸佞之臣下手,只要证实王安石不是奸臣,那他的变革就是对的了。

“呵呵,难道李学兄方才没有听清楚吗?那王安石利用手中权柄排除异己,难道不是奸佞之臣的手段吗?”张明阳依旧是那副不屑的表情,倘若不是肖大有死死拽着康丙为,真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揍他一顿,奶奶的,越看这小子越觉得他欠抽!

“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这如果也是奸臣的话,那天下众官员没有一个不是奸臣!”这话一出口,立刻便是哗然一片,这小子胆忒肥了,竟然敢说全天下的官员都是奸臣。

“那敢问李学兄,照你的说法,那王安石利用权柄排斥异己就不算是奸佞之臣吗?”说这话的时候,张明阳眼底隐有一丝得色,看来李扬是被自己逼得手忙脚乱了,不然这样触犯众怒的话他这么会说出口呢。

“排除异己自然不对,但请学兄仔细想想,当年王安石大人排挤打压的都是些什么人。而他排挤打压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他只是为了一己私利,那便是奸臣无疑,但他为的却是让变法不再受制,为的是让大宋朝早日兴盛富强,这样排挤是值得赞扬的,而不是让你今天拿来污蔑王安石大人是奸佞之臣的罪证!”李扬的话铿锵有力,一时间说的张明阳目瞪口呆。

停了半晌,张明阳才鼓起勇气耍赖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王安石排除异己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王安石大人排除异己是为了一己之私,敢问宋学兄,你可曾在那本史书上见过这样的文章?如果有,还请宋学兄例举出来!”李扬看着张明阳的脸色变了几变,不由得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小样,你丫成天就知道抱着几本书摇头晃脑学习你的圣人之言,何时研读过史书啊,若实再不识趣,今天定要你颜面丢尽!

“这……那依李学兄所言,只要奸臣戴上为朝廷效力的帽子,那任他肆意排除异己,岂不是依旧要称他为忠贞之臣?”张明阳看似无力的辩驳却暗含杀机!

“大错特错,是非公理自在人心,倘若真是奸臣的话任他百般掩饰,也休想瞒天过海。而且,凡是奸臣当道,必是天下民不聊生之时,当年王安石大人推行变法,地方百姓拍手称赞,这样的人又有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污蔑他是奸佞之臣?张学兄,倘若你连这点都不清楚的话,在下奉劝你还是回去多读读史书长长见识去吧!”只怪张明阳的目的隐匿太深,李扬也不免着了道,不但如此,更是作茧自缚,愈发的深陷进去。

“呵呵,既然如此,那敢问李学兄,当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我朝吏治清明,没有奸臣为祸了?”这话一出口,张明阳凶相毕露,立刻让李扬陷入进退两难之地。

刚才没明白,但是张明阳这话一出口李扬就在明白不过了,好小子,手段挺高的嘛。

这下可却是犯难了,一明白怎么回事,李扬就把两种情况想到了。一番计较得到一个结论,这不能说出来了。说出来九死一生,不说出来,十死无生!现在的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说时迟那时快,这也就短短一瞬间的功夫李扬便将利弊权衡清楚,微微一笑,“呵呵,看来张学兄不但要多读读书史,更要时常出门走动了解天下大事啊。也不知道你是哪只眼睛看到如今天下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是不是你读书已经把脑子度糊涂了?”

小样拖老子下水,就算老子这次吃不了兜着走也要让你小子喝几口!

被人如此辱没,张明阳不由脸色发胀,可是一想想李扬接下来的境遇,反而谦虚的说道:“李兄学教训的是,我国子监生当以肩负天下为重任,日后小弟必定会关注朝政熟悉民生的。”

贱,太贱,非常贱。听着这小子暗含讽刺的话语,李扬巴不得上前狂揍他一顿,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不好大打出手,待摆平了这件烦心事再收拾他不迟!

“说得好,我国子监生是应该多多关注朝政了。”陆逸夫起身说道,对着李扬微微颔首,转身而去。

“哎呀呀呀,李兄啊,你刚才为什么要把那话说出口呢,虽说天下人心里都清楚,但是谁说出这话谁就要倒霉啊。”刚回到寝舍,肖大有就痛心疾首的说道。

康丙为也是垂头丧气,一脸的悲痛,李兄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李兄,要不然你赶紧收拾东西逃走吧,这样说不定还能保条小命呢。”

“馊主意,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李兄能逃到哪里去?”肖大有立刻出言批评,不过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这话刚说完,又扭头有气无力的地护着躺在床上琢磨对策的李扬说道:“要不,就听阿丙的话,李兄你还是逃吧。”